時間:2022-11-11 08:22:5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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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鄭小昕并不知道,關于她和鐘易的那段過去,算不算真正意義上的戀愛。鄭小昕只記得自己像只激烈的小獸,拼命驅趕著鐘易身邊的狂蜂浪蝶。可是鐘易實在是個引人注意的男人,即使他很低調,他不俗的樣貌和欣欣向榮的公司還是引來了許多嗅覺敏銳的女子。而讓鄭小昕迷惘的是,鐘易明明自己愛戀他,但他就是有本事裝著不知道。他可以擁著鄭小昕說一些甜言蜜語,興之所至還會有一個吻,可是沒有任何承諾,包括一個女朋友的名份。
終于有一個叫凱婭的女子,結束了鄭小昕的迷茫。那是一個有蔥白手指和玉色肌膚的女人,鐘易的床頭掛著一幅不知名的女星的畫報,也是那種幽暗的清冷,那是鐘易的理想,鄭小昕知道他注定逃不過這樣的女子。當她踩著無聲的貓步走進鐘易的辦公室時,似乎有一道閃亮的光,晃得人睜不開眼睛。
鐘易在凱婭第一天上班時,給她安排的職位就與鄭小昕并肩。而鄭小昕鞍前馬后,已經在公司打拼了5年。一個女人能有幾個5年呢,一般女人會這么想,然后或委屈或憤懣地交一紙辭職信,但是鄭小昕沒有,她已經習慣了鐘易的忽略,或者說,她舍不得放棄在鐘易身邊呼吸的生活,鄭小昕也罵過自己,也大聲痛哭過,可第二天照樣腫著眼皮去上班。
陷入愛情的女人,是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拯救的。
關于凱婭,同事中傳說著這樣一個版本:凱婭在辦公室大聲問鐘易,鄭小昕是你女朋友嗎?鐘易說,不是。凱婭說,那就讓她走。鐘易說,不行。
傳言傳到鄭小昕耳朵里時,凱婭已經可以在鐘易家中留宿了。她在某一天穿著頭天上班就穿了的套裙,沒有一個同事發覺這個細節,是凱婭自己問別人,知道我為什么今天沒換衣服嗎?同事搖頭。凱婭大聲說,因為我昨晚在鐘總家過的夜。
凱婭說這話的時候,鄭小昕就在她旁邊。鄭小昕還是想堅持,即是鐘易后來第一次指責她的衣著品味,在他們5年的相處時間里,鄭小昕從來沒有聽到過鐘易關于她品味的指責,他總是說,你挺好,是那種古籍書一般沉穩和知性的好。而現在他說,鄭小昕你穿灰色太難看了。
鄭小昕終于沒能堅持下去。一項極其重要的投標書,鄭小昕連著加了6個夜班,一字字校對,明明是一份完美的方案,可交到總部大老板手里審核時,一組重要的數據卻足足少了兩個零。這項致命的錯誤讓大老板大發雷霆,當場就讓鐘易查出責任人,讓其卷鋪蓋走路。
鄭小昕收拾東西離開那天,凱婭熱烈地握著她的手,邀請她以后常來公司玩。而鐘易的辦公室門緊閉,他似乎在里面睡
鐘易的結婚,鄭小昕并不驚訝,鐘易是獨子而且家境優裕,所以他是那種必須結婚的男人。
見到鐘易是在一個下著陰雨的下午。鄭小昕裹著深灰色的風衣,纏著黑色的大圍巾,走進約好的咖啡室時,臉上的鏡片起了厚厚的水霧。
鐘易的神色很落寞,在此之前他們已整整一年半沒有見面。一年多來,鄭小昕換工作,換地址,她讓自己很忙碌。接到鐘易要求見面的電話,準確地說接到已經結了婚的鐘易要求見面的電話,她沒有一絲猶豫就將自己武裝上了,穿得像個修女,不化妝,面色暗黃。她刻意想讓鐘易知道,她不在乎的,她懶得為了他收拾打扮。
只是她太刻意了。鐘易看出了她的虛弱,所以他也捧出了自己的虛弱。
鐘易說,凱婭和我想的太不一樣了
鄭小昕仔細辯識著鐘易悲涼情緒里的真實度。事實上她能夠想像,那樣一個女子,必定會很苛刻,而鐘易,也絕對不是一個可以遷就別人的男子。
果然鐘易說,她一結了婚,就像個拼命減肥節食的人一樣松懈了下來,混亂,懶惰,無精打呆,后來便連最起碼的溝通都不再有,把我說的每句話都當成廢話,卻只管全神貫注地花我的錢。
鄭小昕心里升起一股狠狠的暢快,隨后是一腳踏空般的虛弱。她不明白鐘易來見她是為了什么,難道就是為了傾倒關于婚姻的苦水?鐘易卻一把抓起她的手,他的掌心干燥溫暖,一下就將她心里某個地方像火苗一樣點燃,鐘易說,我常常在想,如果當初娶了你,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。
鐘易說得有點動情,眼角濕了。鄭小昕不是沒有掂量過這份重新找回來的愛有沒有蹊蹺,只是在感情上面,鄭小昕歷來是允許自己任性的。所以當鐘易向她支支吾吾地提起鄭城,鄭小昕的堂哥時,鄭小昕并沒有意識到有什么不妥。鄭城剛剛升任本市下面一個縣政府的開發辦主任,這是個十分有實權的職位,只是鄭小昕離開家鄉后,一心想在大城市站穩腳跟,從沒想過去找一找這位小時候最疼她的堂哥。鐘易卻將鄭城的狀況摸得清清楚楚,而他目前的一個投標項目,就正好在鄭城的管轄范圍之內。
鐘易說,這是個上億的項目,等公司成功中標后,他就和凱婭離婚,和鄭小昕結婚。
結婚這個字眼頓時將鄭小昕擊得頭暈目眩。鐘易又說,你知道當時那份標書為什么會出錯嗎?就是凱婭趁你不在,偷改了你存在電腦里的數據。否則,現在和我結婚的人,肯定是你。
鐘易的表情十分落寞,握著鄭小昕的手心卻發燙。鄭小昕感到一股柔軟的情緒從他的指尖直達她的心底。
鄭城對鄭小昕的要求表現出真誠的為難。鐘易想投中內外墻裝飾和水電工程,這個胃口太大了,標的加起來超過5000萬,而鐘易的公司并沒有如此過硬的資質和實力。
鄭小昕不管不顧,一口咬住都城讓他想辦法。鄭城于是周旋了再周旋,結局是,鄭城找了一家夠資質的公司讓鐘易掛靠,鐘易順利取得竟標資格。
項目拿到后,鐘易便似人間蒸發一般,許久不來找鄭小昕。
鄭小昕終于見到了凱婭。在一家商場她一眼就認出了那個清冷的女子。她正在試鞋,將纖細的腳踏進――只銀色的細帶高跟鞋里,然后低頭欣賞自己的腳。
這個女子仍然鮮艷搶眼,看不出有一絲一毫的婚姻困擾。鄭小昕在這一刻有點心驚,重重的疑慮迫使她走上前去和她打了招呼。
凱婭的目光說不上友好,但也算平和,甚至綻出一個淺笑。
強烈的直覺讓鄭小昕沒有心情與她寒喧,她不顧―切地說,鐘易是不是要和你離婚了?凱婭一怔,眉毛挑了一下,看著鄭小昕說,不。
鄭小昕感到心里有一面鼓在沒命地敲,幾乎要將她的胸腔敲出一個洞。
良木緣咖啡館靠窗的椅子上,鄭小昕和凱婭沉默地對坐。
許久,凱婭開口了,她簡潔地說,他騙了你,他根本不會和我離婚。然后嘲諷地一挑嘴角說,他比誰都清楚,離婚對于一個男人來說,成本有多高。
凱婭繼續說,當年他也是為了我叔叔手里的項目,而和我結婚的。我承認我最初是被他迷惑,也把你視為我的情敵。不過我想像你這么真的女孩兒,真的不適合他這種男人。
鄭小昕終于可以順暢說話了,她說,所以,你就陷害我,讓我離開公司?
凱婭盯著鄭小昕看了足足5秒鐘,然后一字一頓地說,我沒有在任何時間,任何地點陷害過你。要你離開公司,是鐘易的主意,他不能明著趕你走,畢竟你們相處那么多年,所以只能來陰的了。